【all远】水印（一）
*乱七八糟的远远捡狼崽子养成的脑洞
*栎来栎远主线 年龄差私设 极度ooc
本章带栎来栎远及醒远
00.
“多少次迁徙与走走停停
只为了一句我愿意”
01.
半醉的人凭着仅存的意识还能晃悠回小区实在不容易，张远在茫茫夜色的灰黑背景里摸索，一路小心翼翼地走到自家所在的那幢居民楼。
楼梯口旁昏黄灯光下的人影把张远的理智从醉酒中扯了一些回来，至少脚步不再踉踉跄跄了。张远揉揉眼，模糊之间可以看出坐在路灯旁的是个男孩，被几个行李包围着显得弱小无比。
男孩双手抱膝，头埋进膝盖里，整个人缩成一团颤瑟瑟地发抖。
在张远脚步声迈近的一瞬间，男孩就抬起了头，脸上的泪还在往下滴，一双流露着防备凶光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他。
张远被他吓得不轻，下意识后退几步，却又因为被眼泪折磨出布满那双眼的血丝而软下了心，慢慢走到男孩面前蹲下。
“如果你没地方去……”张远开口，“可以到我家借住一晚。”
男孩看起来力气很大，他拒绝了张远帮他搬行李的好意，自己一个人提起那些包袱，低头跟着张远走上楼梯，不管问什么都一言不发。张远也不觉尴尬，自言自语着“我把你带回家不会有人报警把我抓走吧。”
回答他的只有小区里香樟树上不知疲倦的蝉鸣。
这栋楼的楼层灯光不知坏了多久也没人来修，张远频频回头，生怕负载过重的男孩在黑暗中磕到碰到。
直至走到家门口，张远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男孩才张开被咬出血痕的嘴。
“谢谢。”
张远没说话，门锁打开的声音传来，家里亮着的灯光从门缝中透出，洒在他的侧脸上，扑朔的睫像脆弱的蝶翼在黑暗里闪着光影。张远抬起头，冲他笑了笑。
一直等到屋里传出声音，男孩才从眼前人笑容带给自己的片刻窒息里缓过神来。
他向屋内看去，一个男人正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近他和张远。
“远远，怎么喝了这么多？”他似乎是看不见张远身后还跟着个人，走近了自然地拉过张远的小臂，顺势揽住张远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拉，凑近颈窝嗅嗅，皱着眉搭上他的腰，将人扶进家里。
“Allen。”张远紧张的一根弦似是终于松了下来，喊一声他的名字，软下身子任由他将自己带着走。一边还和苏醒念念叨叨着今天酒吧里遇到的奇葩顾客。“真的，要不是虎子出来救场，我可能已经醉得回不了家了。对了，我回来的时候在楼下看见这小孩，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我就想着让他来住一晚。”
他随即转过身想喊男孩进来，却对上男孩惊异又探究的目光。
张远看着男孩向后退的戒备姿态终于明白男孩误会了什么，迅速窘迫地从苏醒半拢的怀中出来，冲男孩拼命摆手。“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说完似乎是觉得说服力不够，拉过苏醒对着男孩介绍：“这是我的好兄弟苏醒，英文名Allen……现在住在我家。啊啊还有我叫张远，一个酒吧驻唱，也不是天天喝酒的……今天是有大老板在才喝得多了点。”
大体介绍过情况，见男孩点点头迈进门槛，张远才松了口气，重新笑起来：“家里本来还有空房间，就是现在乱得不能住人，明天给你收拾出来。今晚……要不你睡我房间好了，我睡沙发就行。”
男孩正要拒绝，苏醒不满地盯着张远：“谁准你睡沙发了，这样，他睡我房间，我和你一个房间。”
“苏醒你……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搞这种让别人误会的东西啊！！！”
“兄弟这样不是很正常吗，我们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苏醒无辜地冲他眨眨眼，对着张远微微发红的耳尖不经意勾起嘴角，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
“谁……谁和你睡过啊！”
男孩看着被闹得脸涨红的张远和笑意似要从眼底溢出去的苏醒打趣半天，沉沉开口“我睡沙发就好，麻烦你……们了。”
02.
张远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大中午了，开门就看见苏醒和那男孩在餐桌旁面对面坐着，两人之间的气场似乎是不太对付，却是默契地若无其事没有看向彼此。
张远睡眼惺忪地歪歪头走出房门，没有发现这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可查觉地微微松动。
男孩刹那间抬头注视着他，眼神里满是混杂不清的情绪。苏醒拉开自己身旁的那张椅子，给坐下张远倒了杯水递给他，杯子是他俩逛超市的时候买的一套，款式相同，只不过他手上的是黄色，苏醒拿着的是粉色。
“没睡好？”他喝了口水，看着男孩眼下淡漠的青紫发问。
男孩大抵没想到张远的第一个问题是他昨晚睡没睡好，愣了愣，点点头。
“你要不先来一个诚恳一点的自我介绍？”
“王栎鑫。”男孩说完从包里找出纸笔写下这三个字，递给张远， “17岁。”
张远皱了皱眉：“17岁，还在读书吧。”
“高一。”王栎鑫有些战战兢兢地抬头看他，生怕张远因为这个开始联系他父母。
“……需要我现在送你去学校吗？”
“……现在是暑假。”
……
两个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苏醒轻笑着在一边打圆场，倾身对王栎鑫问道：“是不是离家出走啊？是的话我们先和你父母联系。你要是实在不想回去，也好让他们知道你在我们家待着，放心一点。”
不知是有意无意，他好像特意咬重了“我们家”几个字。
王栎鑫抬眼似是无意识瞥他一眼，又垂眸摇摇头。
“我不是离家出走，我本来就在学校外面租房子……”听着声音越来越沉，那双眼睛也渐渐暗淡。张远忍下眼底忽然冒出的干涩感，站起来绕过餐桌，抬起手臂在空中迟疑地顿了顿，终于还是放下揉揉王栎鑫的脑袋。
“愿意住就先住着吧，今天咱就把你的房间整理出来。”
“好不好，小孩？”
语气是他自己也没发觉的从未出现过的无限轻柔与温软。
王栎鑫几乎是全身一颤，抬头时毫无防备地撞进那双澄澈的眼。像在光怪陆离世界里的一汪感同身受，像在昏暗夜色里的一抹偶然希冀。
三个人最终点了外卖，吃了顿迟到的午饭兼奇怪的“认亲宴”——苏醒嘲笑张远年纪大了还没结婚，老天看不下去给他半路送了个便宜儿子。
张远对其大放厥词的行为恼羞成怒，一把搭上王栎鑫的肩膀将他拉过身来：“怎么说我和栎鑫也得是兄弟吧，你出去问问肯定大家都说我是弟弟。”
距离在一瞬间被缩近，王栎鑫一晃神愣愣地看着张远的脸，那双睫毛又颤动扑朔，似是在气息交缠之间不停歇挠着心里的某一处。反应过来后脸上是张远遇见他后第一次展露的笑意，轻轻应下算是配合张远的幼稚。
当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就对上苏醒正盯着他的意味深长的眼光。
王栎鑫骤然低下头躲开，在碗里扒饭，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心虚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03.
吃完饭王栎鑫就一头扎进了房间收拾。张远靠着门框看他熟练地拖地铺床，许久遮着窗户的帘子被拉起，午后的光洒进一片。
张远在心里感叹自己居然也生出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果然是年纪大了吗。正咂咂嘴品味着生出的一片心酸，苏醒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努努嘴看着辛勤劳作的王栎鑫：“小孩挺好啊。”
张远白了他一眼：“比你那是强多了，告诉你多少次让你在家里备点水备点纯净水，冰箱里现在还是只放着一堆啤酒呢。”
被狠狠嫌弃了一把的苏醒却笑得更欢了，把头搭上张远的肩静默地靠了好一会，才交代要出远门的事，说合伙人打电话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他投资的那家篮球馆，还不忘装作委屈模样眼巴巴盯着他：“dude，i can’t leave you——临走前不和我轻吻纪念一下吗？”
张远被他迅速变换的表情无语到，几下把他黏在自己身上的手扒拉下去，一顿拳打脚踢吐槽着“你那能算轻吻吗？你这个人和轻吻有任何关系吗？”
一番打闹下来苏醒在小鸟的毒舌攻势下终于认输，举双手表示投降，临出门时还不忘仔细叮嘱：“给你打视频电话一定要接啊，有了儿子不理我你就惨了，等我回来吧你。”
张远毫不留情地一脚把他踹出了门，满嘴跑火车，谁要理你。
艰难把苏醒送走后，张远回头才发现王栎鑫已经将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正坐在沙发上直视前方喝水休息。看着那张稚嫩脸上超脱年龄的正经表情，张远噗嗤一下笑出来，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栎鑫，晚上想吃什么？哥哥给你做。”
于是事情就演变成家里不常备菜的张远领着王栎鑫去了附近的菜场，目瞪口呆地看着王栎鑫娴熟地绕着菜场挑菜还价。当他拿着半只鸭子宝物似的捧到张远面前请求他买下，水汪汪的眼睛差点让张远觉得是只呜呜叫唤叼着骨头冲他摇尾巴的小狗。
张远扫码付款时低头，正瞧见小狗直勾勾看着他感激地笑。
拎着几大袋子的新鲜菜回家后，张远才发现小狗……不，王栎鑫看起来比自己的厨艺高出一大截，不论是切菜剁肉都熟练无比。
锅底迸溅出的热油让一个半小时前还信誓旦旦要做饭的张远知难而退，讪讪把主厨舞台让给王栎鑫，自己从冰箱里拿出根雪糕吃。
王栎鑫刚把鸭子炖下锅就看见张远坐在椅子上，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小口小口舔着雪糕。他听见过苏醒说张远像个女孩子体寒，嘱咐他少吃冰的，别淋雨——当然还少不了打趣说他是苏太。
此刻张远确是比女孩子还娇嫩，雪糕被舌尖小心翼翼卷进口腔里，还要在温热中含一会，以至于雪糕顶端已经融化成奶白色的液体顺着他的手指流了下来。张远急忙用力吸两下顶端快要全部化掉的部分，又下意识抬手去舔手上的液体。
——“哐当”
张远一转头，就见王栎鑫迅速转过身去，手忙脚乱地扶起被他碰倒的碗盘。
“怎么了？没伤到吧？”
张远起身走到他边上。不知为何面色涨红的王栎鑫偏过脑袋，只闷声说句没事。任凭张远担心地看着他，却是问什么也不说话了。
手上的雪糕大半根几乎已经融化，张远正要把它扔进垃圾桶，一只手瞬间握住他的手臂。
张远奇怪地抬头看王栎鑫，不怒反笑：“到底怎么了？”
“我……我也想吃。”王栎鑫轻声说着，那双眼睛眼睛却是紧紧追随着张远。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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